来自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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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宝钻】烬

【Feanorian相关短篇完结】


不是第一次了。

只有我们两个了。

Maedhros和 Maglor转身回望,站在曾经的灯塔上,俯视 Sirion曾经属于Earendil 和Elwing的庭院——远看去颇为整齐,近看……却触目惊心。是尸体,排满了整个庭院,战死的精灵。不是每个人都有斗篷,于是他们扯了一些看起来还干净的窗帘,但是依然有尸体暴露着触目的伤痕。更掩饰不住的是血,在地上默默流淌的,在空气中散布着悲伤的,在伤口中依然不肯干涸的……

这回他们没有时间埋葬……再多做停留,或许……会留下更多死亡。

上一次,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也有更多的人手,他们埋葬了所有人。


战后的Doriath ,那晚下了暴雪,似乎Manwe亦不忍再看这狼藉的血迹,而活着的人在雪中掘墓。他们埋葬了所有死者,Noldor和Sindar ,没有区分,都葬在一起,一排排墓穴并不很深,但是每个亡者皆有容身之处。风雪中看不清整个场面,而第二天,雪霁天晴,只余下一片起伏的白色丘陵。他们埋葬了所有死者,只除了那三个。在中洲人们叫他们Celegorm、Caranthir和Curufin。

一开始Maglor 感到不能相信,他们经历过了所有那一切,他们曾经从更残酷更惨烈的战争中走出来。他们面对过黑色潮水一样的兽人军团,面对过座狼与巨怪,面对过炎魔与火龙,面对过起自后方的反叛,但是他们在敌人中就像是被内心烧灼怒火所保护着,他们在血与火中屹立不倒……即使在……即使在他们的父亲已经回到了Mandos的殿堂以后,他们心中似乎依然有个角落相信着 Feanorion是不死的。而这个神话终于是被打破了,三个兄弟,一夕之间,三个兄弟变成了地上冰冷的尸体。

此刻他们无话可说。震惊过后留下的悲伤甚至无法化为泪水或是歌声,而是空洞的黑暗,盘旋在心头,庞大冰冷令人窒息。

Maglor内心一个角落传来一声冷笑:“杀亲者无权享有战士的荣耀,唯有死于亲族之手,方是命定的结局。”那声音有些像宣读北方预言的那个声音……却又有些像他自己。

Maglor发现自己打了个寒战,似乎存于灵魂的炽焰也要被心中空洞冰冷的黑暗压灭。我们失去了三个兄弟,双手又一次沾满了亲族的鲜血,却一无所得。


他们埋葬了所有人,只剩下三个兄弟。而活着的四个兄弟竟似乎看着他们的遗体,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看着Maedhros,而他们的长兄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的嗓音是沙哑的,仿佛许多年没有说过话:“

Curvo说过的,你们不记得么? so be it。”

于是他们想起来了,那是七兄弟刚到达东贝尔兰不久,曾经他们一起去打猎,其实更恰当的形容其实是在广袤的Ard-Gared上驰马畅游,欣赏自己新的领地,骑着来自Valinor的骏马,七兄弟和他们所带不多的卫队举着耀眼的旗帜驰过半人高的长草……

然而就像所有故事里经常发生的那样,人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也是敌人到来的时候,但这个故事总体上来说……有惊无险,他们消灭了路遇的兽人和座狼,然而,他们失去了一名战士。

像以后每一次这样的事……或者是真正的战争发生时一样,Feanorion郑重地埋葬了战死的Noldo,他们在坟墓前插下死者的剑,剑刃上血色未干,宣示着葬于此地的精灵曾经的战功。回去的路上Curufin突然说起:“若是有朝一日我亦如此,没必要留下太多痕迹,我倒是觉得像父亲那样简单干净的多。”当时没有人太在意这句话,当时,Feanorion的死亡,似乎只是笑谈。

然而现在不是了,那么,火魄而生,归于炽焰。


看着面前明亮的金红光影,感受着火焰炙热的呼吸,Maglor竟然感到内心压迫的寒冷退却了一丝,他终于张口歌唱,随着歌声渐渐高亢,火焰也愈渐明亮高涨,金红变成了白炽的火柱,然后……迅速的熄灭、消散、只余灰烬。灰烬散落在染血的土地上。

不必留下什么,他们的Fea面对 Mandos的审判时,至少躯体已经得到了解脱。临去他们将死去弟弟们的剑插在火葬的焦土中间,就像500余年前一样【注】。然而……Maglor在插落弟弟的长剑时悲哀地意识到:终是无法像每一次埋葬战士一样,感觉到剑中的力量与荣耀……杀亲者之剑,这里面只有未完成的誓言的悔与恨。


So be it。

誓言仍在。生者还需前行。


然而前路却是又一次的罪恶,又一次的死亡,又一次的一无所获。

此刻还活着的两兄弟面对着两位最小弟弟的遗体,反而很平静。正如Maedhros对自己在Thangorodrim 时感受的描述:绝望到了极处便只有平静了,因为未来已经不复存在,或者至少……停留在痛苦中不会再改变。

他们在Sirion 的灯塔上,这里有灯塔所储备的木炭和鲸油,据说 Sirion的夫Elwing 夜夜来此,点燃灯塔,等着她的丈夫归来。以后不需要了,也许她真的会与她的丈夫相见,她会怎样述说Feanorion的罪行?谋夺她的珍宝,屠杀她的人民,迫她跳海自尽,最后还……烧了她的灯塔。Maedhros苍白的薄唇突然扭曲成了一个残酷的微笑,Mandos你满足了吗?又有两位Feanorion离开了中洲,再一次的,杀亲者被亲族所杀。

他掷下了火把。

炭堆上,Amrod 和Amras身上涂了鲸油,火焰立即就覆盖了他们全身,但是在一个瞬间……只有那一个瞬间, Maglor觉得弟弟苍白的面孔在火焰下亮了起来,仿佛露出一个微笑。

“Namarie 。”他低声道。

他们把弟弟的长剑插入火堆,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刚转身,Maedhros发现了什么: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楼梯口一闪而过。高个子的红发长兄大步跨过,左臂揽住了转身想逃开却差点踏空摔下楼梯的孩子。他刚刚退回到灯塔的平台上,另一个孩子窜了出来,似乎觉得自己的同伴陷入了危险,他尖叫着扑向Maedhros揪着他的衣角,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腿。

Maedhros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退到离楼梯口和燃烧的火堆都不太近的地方,然后低身把臂间挂着的孩子放了下来,他立刻跑到另一个孩子身边,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紧紧挨着彼此,退到了墙边,警惕地仰视着穿着铠甲、浑身依然散发着战场气息的两位高大的Noldor。

孩子年纪很小,以人类的标准不过五六岁模样,看到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面孔,Maedhros吃了一惊,而且,虽然眼睛不是诺多的灰蓝色而更像是Beor家族的深褐,但……这两个孩子,长得还真有点像Turukano小时候的样子。

Elwing的双胞胎。Maedhros听到弟弟传过来的思绪。他忍不住用多年前从Bor和他的族人那里学来的人类语言骂了一句。

我现在怀疑那疯女人到底有没有收到我们的信。

Maglor没有回答。


倒是小孩子先打破了沉默,那个一开始被Maedhros揪过来的孩子突然问道:“他们……也是双胞胎吗?”

“是。”Maglor点头,“我们的弟弟。”

看到孩子清澈的眼睛中居然现出那种或许该称为同情的神色,Maglor心中的味道直是无以言说。

两位Feanorion和两个半精灵小孩默默对视,直到身后火焰的劈啪声惊了Maglor一跳,“这灯塔快塌了,跟我们走。”

Maglor和Maedhros不由分说各抄起一个孩子下了楼梯,出门前两人都伸手掩住了怀中小儿的眼。


Gil-galad闻讯而来的队伍乘船接近时,Maedhros和Maglor已经去得远了,天色已晚,船队看到的是Sirion的灯塔前所未有的明亮。

然而在他们靠岸前那火光就伴着崩塌的巨响暗了下去,熄灭了。

来晚了。Gil-Galad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在确认不会在此见到他的堂伯们的时候内心松了口气。


令人去检视残局,年轻的至高王独自站在阶上,看着庭院里的尸体,压抑着内心咆哮的悲愤。不知何时,他的目光飘到了倾颓的灯塔上,那断木焦石还冒着烟,Gil-Galad居然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在废墟上移动。他跑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Celebrimbor回头,目光沉静得像日落后的乌云,“陛下。”他低下头。

“我特意令人不可将此次行动告知与你。”至高王感觉自己的怒火像是个置气的少年。

“但是我还是知道了,我自己一个人混上船,我想来看看。您并没下令我不能来。”Celebrimbor的话平静得让他年轻的堂弟和君王无言以对。

如果他们还没走呢?如果和他们短兵相接呢?你会怎样?Gil-Galad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一股烧焦皮革的气味让他注意到堂兄手里提着两柄覆盖着炭黑的剑,Celebrimbor的手套被它们烫得冒着烟。但是他好像不太在意温度的样子,他摘掉手套,扯过身上的旧斗篷擦拭着两把剑,Gil-Galad看着剑在他手里慢慢现出了原本的样子,明亮锋利的刃,血色的火焰纹饰,铭文是Quenyar,用的是那个家族惯用的字体和拼写,护手处嵌着宝石拼缀的八芒星。

这是Ambarussa的配剑,出自Feanor之手。

“他们死了,”Celebrimbor语声很轻,像是对自己说的,“他们化作了火焰。”

他把剑插入废墟,两剑并列,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全无二致。


“陛下,我可以告退吗?”看到Gil-Galad的传令官往这边来了,Celebrimbor说。

Gil-Galad摆了下手,他的堂兄转身离去。

传令官带来的消息是战前逃出去的妇儒只躲在不远处,Feanorian没有管他们,现在他们回来了,但是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中都没有找到Elwing和她的儿子,也没找到精灵宝钻。

至高王下令安葬死者,安排幸存者随船回去。

传令官走了,Gil-Galad又独自站在那里,却平静得像他的堂兄一样,他伸手碰了碰插在地上的剑柄,还是很烫。


很多年后,世界已经变了许多。

插在贝尔兰大地上的许多剑都沉入了历史深处。

Elrond从另一场战争中归来,他的王不再年轻,神色却一如曾经的平静。他和Gil-Galad之间的桌上放着一枚戒指,深蓝的宝石里似乎翻滚着乌云。

“他死了,”Elrond说,他略去了很多细节,那些细节他后来写在历史里,大约是出于一种严谨的习惯。但是此刻,实在没必要说。“他化作了火焰。”

“So be it。”这是Feanorian的方式。


【注】请参考另一个段子:https://frommidworld.lofter.com/post/258694_8d9b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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